
古银杏比较集中的老巴山远眺
去年夏天,我们在普安县地瓜镇岗坡村采访,得知该村的森林覆盖率,超过百分之六十,是全县为数不多的生态环境较好的行政村之一。抬眼望去,只觉视野里一片翠绿,到处森林茂密,郁郁葱葱,绿意盎然,感觉十分惬意舒爽。
后来,我从卫星地图上看到,以地瓜镇为起点,东到晴隆县沙子镇、鸡场镇、三宝彝族乡,西到盘州市老厂镇、玛依镇、大山镇、石桥镇,是一条宽约二十公里、横贯东西的百里生态走廊。其特点是植被良好,森林覆盖率高,生物多样性特征显著,空气异常清新,真正是天蓝地绿、山清水秀、宜居宜游的美好家园和世外桃源。
盘州市老厂竹海人家
构成这条生态走廊的植被,既有原生态的天然林,比如江西坡境内的野生四球古茶树,地瓜和石桥境内的千年古银杏,地瓜和大山境内的杜鹃花,老厂境内的万亩竹海,也有人工栽培的经济林和用材林,比如鸡场的脐橙,沙子和江西坡的茶叶,地瓜的杉木林和大山的松林等。穿行其间,满目苍翠,仿佛在图画中行走,一步一景,有一种回归自然、返朴归真的轻松和愉悦。
绿水青山,就是金山银山。丰富的林木,良好的生态,在绿化了环境、保持了水土、美化了家园的同时,还源源不断地为当地百姓提供物质财富。比如脐橙、茶叶、银杏和松杉,既可以直接变现,又成了旅游景区,吸引着越来越多的游客。江西坡的观光茶园、
老厂的竹海、石桥的古银杏,都早已名声在外,令人向往。

鲁沟村坝子中间的小河
令人称奇的是,这条生态走廊,同时还是一条不可多得的经济走廊,除了地表的植被,还有蕴藏在地底的煤炭资源,储量也非常可观。因此这些乡镇,都是所属县市重点开发和打造的经济重镇。
很早就听说,地瓜镇的鲁沟村,有一批数量可观的古银杏,却一直没有机会前往探访。多次到过石桥,感觉妥乐的古银杏,已够让人叹为观止,便对稍逊一筹的鲁沟,有些排斥。但突然想起江西坡的榔寨,那株独木成林的古银杏,百看不厌,鲁沟应该也不难找到看点。

老巴山村民廖正中正在凉晒银杏
时值隆冬,眼看城里那些作为行道树的银杏树,早已满树金黄,落英缤纷,心想鲁沟的风景,应当别具韵味吧,这才踏上行程。
我们决定先看榔寨的古银杏。穿过一眼看不到边的茶场,来到布依族村民聚居的榔寨,那棵高大挺拔、生机盎然,需要五六个人牵手才能围抱的千年古银杏,呈现在眼前。地上已经厚积着金黄的叶片,树梢的落叶仍在微风的吹拂下,四处飘落,两位村民站在树下,漫不经心地寻找不时掉落的银杏果实。冬日的阳光下,从地面到树梢,那种与众不同的金黄,特别显眼。两个村民说,从八九月间开始,成熟的银杏果实,便不时从枝头掉落,至今仍然在持续。这株银杏树,每年都要给村民们,无私地贡献千斤以上的果实,难能可贵。抬起头来,只见树身中段,生长着众多乳头状的枝芽,说明它仍然保持着蓬勃旺盛的生命活力。
从细寨经白水、岗坡、地瓜到鲁沟,仿佛是在原始森林里穿行。目力所及之处,落叶树种大多已经脱去了外套,变得光秃秃的,进入休眠状态,等待春风的来临。常青树种则仍然青翠欲滴,也有树叶已经泛黄,却仍然紧紧钉在枝头,似乎不愿离去的树种,比如在白水村,远远地便见几株枝叶褐黄的树木,就像一个个倒立的感叹号,挺立在公路旁边,走近了仔细一看,才发现是红豆杉。

老巴山一景
途中,通过电话采访得知,鲁沟村现有大小银杏树上千株,胸径超过一米的,在百株以上,只是比较分散,不然,“世界古银杏之乡”的招牌,说不定就不会落到石桥的妥乐了。
车到纸河,因为煤车装煤,拥堵了半个多小时。右侧的大山上,是一片千亩连片的竹林。和许多地方一样,曾经是草纸产区,脚下的山溪,因此得名纸河。如今没有再生产草纸,用山溪煮的包谷酒,人称纸河酒,品质不错,和青山绿河出产的绿河酒一样出名,被普安人喻为当地的“土茅台”,供不应求。许多懂酒人士认为,许多百来元价格的瓶装酒,远不如散装的纸河酒和绿河酒。
鲁沟村的侯支书,一直等着我们。终于见面后,他说早就认识我了,只是不曾谋面,原来,他当年做生意,曾经到过我家,和我父亲有过较长时间的交往。

江西坡榔寨古银杏中段的乳头状枝芽
大山丛中的鲁沟村,七八个村庄分散在比较开阔平缓的坝子四周,一条水质清澈的小河,缓缓地从中间流过。田地里的小麦和油菜,正在冬日暖和的阳光下,茁壮成长。四周的山坡,被茂密的树木覆盖着,大多树种都仍然一片苍翠。在这大片的绿色之中,偶尔可见一丛或多丛金黄的颜色,显得分外惹眼。不用说,那就是我们要寻访的银杏树了。但侯支书说,那些都比较分散,我们只须到老巴山看看就行了。
老巴山位于公路对面的半山腰上,掩映在葱郁的绿树丛中,站在远处,没有几株银杏树的身影。及至走进寨子,我们才意外地发现,寨子里居然保存着十多株胸径超过一米、树龄在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古银杏,确实比较集中,很有气势和规模。同时还有不少前些年栽培的,大小不等,但都枝繁叶茂,有的已经挂果。这些被喻为地球活化石的树种,在地球上自生自灭,陪伴过恐龙等物种,后来又和人类朝夕相伴,成为人类亲密的邻居和伙伴。寨子里的廖正中老人告诉我们,寨子里的银杏树,有一棵公树,只开花不结果,其它的都是母树,年年都硕果累累,每年都要给村民们提供上万斤果实。我们特意查看了那棵公树,发现除了长得特别挺直、很长一段树干留有火毁后的伤痕外,枝条和叶片,和别的母树相比,没有什么不同。


在满地落叶里捡拾银杏的老巴山村民
傍晚的斜阳,照在老巴山的屋瓦和银杏树之间,桔色的阳光,使得那些无论是挂在树梢、还是落满地面的叶片,看上去都很美。我特意捡了两张硕大无比的,夹在采访本里,作为纪念。只是有点遗憾和惋惜的是,尽管脚下的土质非常肥厚,然而最大的两株,需要四五个人牵手,才能合抱的银杏树,也许是饱经风雨、历尽沧桑、过于高龄的缘故,竟有些衰老和腐朽,一些枝条早已干枯。
村民们的门口,都晒着洗得干干净净的白果,这是天地自然对他们的馈赠。廖正中老人说,他家每年都能捡四五百斤,也算一笔不小的收入。这不,回过头来,我发现不远处的银杏树下,还有两位妇女,在满地的金黄之中,寻找那些散落的果实。

一路走来,视野里到处都是这种苍翠
其实,从规模来看,要开发旅游景点,仅老巴山一处,我以为已经足够。何况寨子里还有众多其他竹木,比如一棵同样巨大的核桃树,就苍老得很有特点。不过我倒不为鲁沟的旅游资源,没有受到重视感到遗憾,反而十分庆幸,因为在相当程度上,开发就意味着破坏。我希望那些令人敬畏的古银杏,能够安静地按自己固有的方式活着。
离开鲁沟,我们取道老厂、玛依,然后从大山收费站,上了盘兴高速。一路上,饱览了已经开辟为旅游景区的竹海、松林等原生态的自然风光,虽然不免劳累,但那种神清气爽的感觉,让人不由由衷地感谢,大自然的无私和美好!(文/陶昌武 图/邢贵龙)